忘了问彼此从何而来。
当下闵宁也不推脱,出声讲述起了几日来的情形,一些无关紧要的吵嘴都略过了一遍,只讲重点,女冠偶尔会有附和补充,陈易则静静倾听,待闵宁讲完之后,他就拣出些疑点来问,待一一解答后,话就全说开了。
“那洞窟里有吴不逾的剑法?”陈易出声问道。
闵宁横剑在膝,拂了拂剑鞘道:“不错,我练了一日,有五六成像。”
陈易慢慢道:“我能十成像。”
闵宁知道这话不是单纯的狂妄自大,而是真能做到,然而她想起著雨的话,摇了摇头道:
“十成像也没有用,死在这里的都是大材,七日内都足以做到十成像,关键在于剑意。”
“嗯,先带我去看看。”
陈易明白其中之理道,闵宁旋即站起身来,走到陈易身边。
殷惟郢见陈易这副模样,心底抖地一停,冷汗渗了出来,不觉间已揪住他的衣袖。
陈易刚刚起身准备去看看剑法,却发现衣袖被揪住。
女冠压低嗓音道:“…你不要去。”
陈易看了看殷惟郢,她眸里的关切忧心做不得假,他一眼就看出来了,轻抚起她的手。
闵宁把这一点小动作看在眼里,并未出声,或许陈易会为殷惟郢而不去冒险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
她默默等候,不勉强他。
若他真不来,只是有些失望而已。
殷惟郢朝陈易凑近几分,篝火间的眸子熠熠生辉,
她能看得了陆英死,也能看得了闵宁死,但却看不了他死,一个闵宁能相当两个陆英,一个殷惟郢能相当无数个闵宁,而一个陈易……就相当于一个殷惟郢。
女冠凑到陈易耳边,以极低声音道:
“剑池虽说即将崩溃,但也绝非毫无出路,你既然能来,也同样能走,而且我卜过卦,这秘境早有缺口,还有闵宁之前说得不错的话,也有一条路能够出去,只不过不是回到山同城,而是去西蜀,总之…你我走为上策。”
他虽是剑甲弟子,但也不算承了寅剑山的衣钵,况且趁吴不逾还未发现他,赶紧跟她一块走才是正道。
至于陆英和闵宁,想来那入魔了的吴不逾不会轻易放过。
陈易凝望着殷惟郢,她从来拎不清,而他也从来知道,更明白她如今放不下自己,想跟自己一块好好的。
他心念温柔。
“鸾皇…几日未见,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?”陈易指尖摩挲起了女冠的白玉似的手背。
殷惟郢脸颊微微发烫,闵宁就站在那,他竟这般不知羞耻。
不过也好,他愈是不知羞耻,就愈发证明他沉沦得极深。
殷惟郢想留住他,于是温声应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那你猜一猜?”
殷惟郢眸中含情,“那我定然猜得到。”
“那肯定是猜错了。”
陈易无声间凑近了些。
殷惟郢抿了抿嘴唇,要缓缓迎上去,他想的,不就是这些么,她嗔怪地咕哝一声:“本来就猜得到。”
可她猜错了…
陈易嗖地起身,身形一旋,就落到闵宁面前,毫不犹豫当着殷惟郢的面落下一吻。
殷惟郢瞪大了眼睛。
“我就说你错了,”
只见她夫君回过头,搂住闵宁轻笑道:
“我在想亲闵宁给你看,你猜得到吗?”
女冠人都傻了。
只见陈易拉住闵宁的手,让她给自己带路,二人大步地朝绝剑窟走了过去,只有殷惟郢一人留在原地。
夜风刮来,扑过面门,叫人格外寒凉,殷惟郢僵硬的身躯终于后知后觉轻颤起来,她眉头紧蹙,双拳紧攥,拔出发间簪子,狠狠地往地上一甩。
“哼!”
她重重一声,头也不回甩袖朝绝剑窟走去。
刚走了没几步,殷惟郢又停了下来,回过头看了眼那烁烁银光的簪子。
金童擎紫药,玉女献青莲,太华山的金童玉女修道之法,不仅仅只是阴阳相合,更深层则是彼此魂魄神交,而魂魄神交必有寄托之所,而这一般便是玉女的本命法宝。
这烟霞云纹簪于她而言何等重要,承载着二人间的情意,她甚至想将之炼成本命法宝,可如今被夺,她还能拿什么炼成本命法宝?那张猪头面具吗?
这样想着,殷惟郢左右看了看,见不到陈易和闵宁的踪迹,就提着衣摆快步走去,飞快收起簪子,擦去上面尘土,戴回发间。
………
陈易有意无意地回头,就见树丛间女冠冷着一张脸跟了上来。
心里暗暗叹了口气,陈易无奈摇了摇头。
闵宁传音入密道:“你倒也狠心。”
“…也不算狠心,不气一气她,断了她的念头,她怕是要千方百计地拖我走,”陈易顿了顿,回过头道:“何况…我确实也想亲一亲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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