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依棠应得淡漠。
不过,这话却让他说中了几分,她能以如今面目出现,本就与此不无关联。
她将一缕魂魄分到闵宁身上化名著雨,眼下是暂时离开闵宁,显化到陈易面前,所以跟闵宁说自己是残魂,倒也并非妄语。
独臂女子出声问道:“见过吴不逾的剑了?”
“见到了,剑意…”陈易不知如何形容,只能勉强挤出这两个字,“浓烈。”
他当时虽说出言不逊,但却并未小瞧前天下第一的剑意,世人皆以为吴不逾当阳湖败给许齐,是以境界大跌,剑心蒙尘,可若剑道之人亲眼所见,却是剑心几近涅槃,陈易心境更上一层楼后,对于其剑意的感触也更为震撼,从前吴不逾以剑成道,如今却是剑融天地。
陈易叹道:“这是要成佛了。”
独臂女子感慨颇深道:“世人都说吴不逾疯了,却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许齐确是砸碎了吴不逾的剑势雷池,却让他顿悟剑本为天地一物,借天地出剑,早已不可同日而语,若许齐见到,必然忌惮三分。”
陈易不禁道:“那若吴不逾再回巅峰,是真天人胜,还是吴不逾胜?”
“许齐。”
她答得干脆利落。
这答案不算出乎意料,陈易知道她也曾问剑过许齐,于两位天下第一都极为了解。
只是,陈易仍旧好奇道:“这真天人的天下第一,离其他九人有多远?”
剑甲伸出一根手指。
陈易自然知道这是她衡量一品高手的强弱之道,她曾一剑逼退同入武榜的断剑客十丈。
他凝重道:“不愧天下第一,你一剑只逼退他一丈?”
说完,陈易便想,与其说是许齐只被逼退一丈,倒不如说,周依棠竟能逼退那真天人一丈。
这足以证明剑甲的剑。
然而,陈易话音落下不久后,便看见独臂女子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逼退一丈。”
陈易眼眸一亮,惊道:
“是十丈?!”
周依棠傲睨道:“是我自退一丈。”
得了,问了也算白问了。
许齐相较于其他武榜中人而言,怕是已是不可量化的存在,除了当年与之争锋,却又莫名归隐的菩萨剑,整座天地都无人奈何。
“除却许齐,无人能杀如今的吴不逾,”周依棠似看穿陈易心中所想,这时道:“退而求其次,你还是先活下来再说。”
陈易还没那么大的口气,便问道:“怎么活下来?”
“我曾和你谈过。”
“心中无剑,手中亦无剑,物我两忘的境界?”陈易眯起眼眸,确认似道。
周依棠没有否认。
她当年便是因此而活下来,机缘巧合下斩却三尸,无形无相亦无我,成了老人口中半个可畏后生。
如今陈易面临相似之局,也悟得活人剑的剑意,一切…倒有几分相像,为人师者,哪怕不能青出于蓝,但也终归要将弟子引入自己的路。
“物我两忘,天人感应,入沟通天地之道,”念及此处,周依棠缓声开口道:“如地府时一般,你听我的便是……”
还不待她说完,陈易抬手打断道:“我的我执这么深,你要我入忘我境,岂非是要斩断下尸?”
周依棠蹙眉道:“有何不可?”
她今日所言,并非似过往般有意为之,只是顺其自然,更何况斩却三尸而已,如今危局已至,七日之后极可能身死于此,他何必这般耿耿于怀?
“斩却下尸,我还不如不活了。”陈易慢悠悠道。
周依棠冷冷道:“那你又想如何是好?”
陈易扫了眼山巅缓缓道:
“我发现个更好的办法。”
“哦?”
“与其让自己的心境更上一层楼,悟得更精深的剑意,倒不如破坏他的心境,让他从高山跌下。”说罢,陈易鼓动内息,带哭腔朗声道:“吴老哥,你活不久了,我也活不久了,咱们凑个伴吧!”
异想天开…周依棠如此作想。
只见陈易转身就准备继续上山,却见地面突地多出数道沟壑,剑气纵横。
“你敢继续上山试试?!”
洪钟似的声音响彻山道。
陈易朝周依棠耸了耸肩,无奈道:
“看见了吧,孤寡老人最拉不下面子。”
独臂女子双瞳微缩。
陈易摇头失笑道:“到底是一念纤尘,一念起,诸念生,六根不净,不舍七情。”
若吴不逾真是涅槃的境界,断然不会画地为牢,早已两手空空,归作天地的一抔黄土。
说到底,这昔日天下第一他还未死心。
独臂女子对陈易之言不置一词,反而思考起另一件事,数日来,这一行人的情形她通过闵宁都看在眼里,除却殷惟郢外,倒也算皆有所获,只是先前卜卦得来此地是陆英的缘法,然而事到如今,仍不知缘法的迹象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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